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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周围接连响起细微抽气声。

  岑景这话等同于承认了。

  一声不吭把人带走,最后还进了警局。

  所有人都以为以贺辞东和岑景的关系,这件事足够让贺辞东大发雷霆的。

  贺辞东也确实。

  没有下一次。他说。

  他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。

  但大概只有贺辞东自己清楚,眼前这个人极差的脸色,才是眼前这方空间里最刺目的存在。

  刺得他话里温度尽失。

  姚闻予试图添上一把火,他看着岑景的时候,岑景甚至能清晰看见他的眼神,和说出的话意思完全不同。

  岑景,周周身体不好,嗜睡症要是因为这种事严重了谁负责任。她才十几岁,什么都不懂,怎么能成为你利用的工具。

  眼神却在说你看你,费尽了心思,也只是让贺辞东更加厌恶你。

  岑景勾唇:你戏挺足,看来这段时间事业顺利,爱情美满。

  姚闻予脸都僵了。

  建筑院因为抄袭的污点根本不再用他,贺辞东对他更是极尽冷淡,就连今天晚上也是他自己厚着脸皮来的。

  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了。

  明明回到了正轨,但是很多事也脱离了他的预期和掌控。

  他看着岑景的眼神越发不善。

  你不用

  够了。贺辞东突然出声打断他。

  姚闻予对上贺辞东的目光瞬间收敛,因为他察觉到对方有了不满。

  姚闻予咬牙。

  贺辞东明明一边厌恶着那个人,也不断质疑否定,现在却还是连别人说两句都不可以吗?

  第46章

  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九点左右,风雪依然肆虐。岑景站在门口给二冲去了个电话说明情况,惹来那头一连串的追问。

  真没事。岑景再三保证。

  他站在门口的位置,身上披着的还是民警递给他的便服外套。

  你站那儿别动啊,我现在来接你。隔着电话岑景都能听见他匆匆忙忙拉开凳子的声音。

  不用。岑景阻止他,今天我就不过去了。

  什么就不过来。二冲道:平常也就算了,大年三十还没过呢,让你一个人在警局算怎么回事?

  就在此时,一辆黑色的车从旁边缓慢滑行过来,停在了岑景前面。

  摇下的车窗里,贺辞东的下颌轮廓在半影的光线里显得沉着又分明,上来。他说。

  岑景抬眸:有事?

  这块打不着车。

  贺辞东话落的同时,后车窗又被人打开,周周苦着一张脸冲岑景说:我哥骂我了。

  岑景知道周周估计把事实告诉贺辞东了。

  手机里,二冲还在问:景儿,谁啊?

  岑景:没事,别来,我先挂了。

  岑景挂断电话,提了提肩膀上滑了一截的衣服外套,再次看向贺辞东。

  他大概是之前在水里冻得狠了,又奔波了好几个小时,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,薄薄的眼皮褶皱变深,眼神看起来凉薄又冰冷。

  贺辞东眼里同样没有多少温度。

  这个时候在他这里,岑景本该就是个在印象里腐烂发臭的名字,不管眼见的事实有多少不同。

  岑景:用不着,我可以自己回。

  贺辞东看了他两眼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  最后,车门缓缓关上。

  随你。贺辞东的声音随风飘来。

  车里周周大气都不敢出。

  她在贺辞东面前一向都是规矩的,只是没想到就这一回,惹出来后续这么多事。

  哥,我错了。她在后车座坐稳,再次小声道歉。

  贺辞东看着车前方:我不说你错哪儿了,自己想,想清楚再和我说。

  周周咬了咬嘴唇,往车后看了一眼,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和贺辞东道:哥,今天真的不是他叫我出去的。

  我知道。贺辞东说。

  周周:那

  以她的年纪还不足以想明白,既然都知道了,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之间看起来并没有比之前好多少。

  周周:真的不管吗?

  岑景连衣服都没换呢,天气这么冷,他脸色好差。

  周周不敢说她其实还挺喜欢岑景的。

  贺辞东沉吟两秒:不管。

  为什么?

  因为没必要。

  书房抽屉里的那纸离婚协议指向他们终将走向的结局。

  情绪是最无用的东西。

  至少这个时候的贺辞东是这样以为的。

  谁也没有看见角落的位置,有个人看尽了岑景和贺辞东对话的全过程。

  姚闻予站在阴影的位置,眼底弥漫上了前所未有的阴狠。

  他装得太久了。

  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他本该是个温暖而生的人,但世界转换,贺辞东会他态度依然大不如前。

  现在他前所未有地清醒。

  他还是那个有个酒鬼还家暴的亲生父亲的姚闻予,是那个九岁就能为了自己利益杀人放火的姚闻予,也是那个以为自己得到新生,回头发现自己还是在泥沟里的姚闻予。

  不过他还有时间。

  贺辞东的态度显示他已经踩在了某条分界线上,他每次对岑景的不同,都往姚闻予的心上加上一块大石头。

  所以。

  岑景,绝不能活。

  一个小时过后,岑景就遇上了袭击。

  就在他离开警局回去的深夜。

  废弃的加工厂位于東城西边,墙面斑驳老旧,空旷的水泥地上岑景模糊听见了水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。

  他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热。

  是那种在冰水里淌过一回,冷到极致后反弹上来,连呼吸里都带着热气的感觉。

  他后脑勺挨过一下,这会儿像是扯到痛觉神经一样,痛得一跳一跳的。

  岑景艹了声,蹙眉往脑后抹了一下。

  摸到一手的血。

  他费力从地上坐起来,仰头靠着墙,看了一下周围环境。

  整个加工厂有两层楼,他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二楼。外面有昏黄的光线沿着门缝透露进来,空气湿冷彻骨。

  铁门滑动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。

  门口的脚步一顿,似乎很意外,这么快就醒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