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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说你好,你说打扰第90节(1 / 2)





  钟有时赶紧回头找人,可惜那位叫方桥辛早已没了踪影——她刚送出去的烟盒里放着她的打火机,那可是她带来的唯一的打火机……

  另一边,方桥辛已经拿着烟按响了三楼走廊最角落的那间套房的门铃。

  她等待的时间稍有些长,因为知道门里的人走路很慢,她也就安安心心等着了,对方门一开,她就把烟递了过去:“只有这个了。”

  陆觐然低头看一眼那烟盒。眉梢一扬:女烟?

  “附近没有卖烟的,这包还是这儿的住客送我的,你就将就着抽吧。”她都已经把烟盒往他手里塞了,却还要于事无补地补一句,“本来我是不允许你抽烟的,这次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

  陆觐然也就没再说什么,接过烟准备去阳台,方桥辛看他手里拄着的拐杖,又叨叨了一句:“我都说了多少遍了,别再依靠拐杖。”

  他稍稍侧回头来,依旧没有表情:“方医生,暂且让我忘掉你医生的身份行不行?”

  方桥辛翻个白眼,把自己嘴拉上。在来这儿的路上她就已经受够了这位的沉默寡言——全程就只开口问了司机一句还有多久到,其余时间真跟哑巴似的。方桥辛接触过的病人并不少,脾气差的也不止这一个,但唯独他令她无比好奇,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没有任何人能打乱他这种冷冷冰冰的说话节奏?

  而这时候的陆觐然已经坐在了阳台的躺椅上,安安静静地享受这午后的时光。他其实有点嫌弃这细长细长的女士烟,可还是捻了一根出来,不成想烟盒里还有个打火机。

  不仅送烟,还送打火机——看来方桥辛碰见了一位慷慨的女士。

  打火机那银灰色的冰冷外壳握在手里,打着了则是蓝色的冷焰,可陆觐然抽了两口就把烟给摁熄了。这烟太淡,尼古丁的味道不足以问候空虚的肺。

  钟有时去艾达河岸溜达了一圈,回来做了个水疗,就这么完美的错过了今晚warm party——不是她没赶上,是她真的不想去。

  其实她很羡慕宋栀,每次从上一段感情里抽身都能抽得这么干干净净,转头又能轰轰烈烈地爱过,像是真的有一键还原的功能,前尘往事一键按下便真的一笔勾销,不像她,每一段感情里受过的教训她都牢牢地记着,不知不觉对男人就变得格外苛刻,不喜欢不爱笑的男人、也不喜欢笑起来好看的男人,不喜欢沉默寡言的男人、也不喜欢说起话来嗓音好听的男人,总之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,真想就这么一路孤独终老得了。

  而对宋栀越是羡慕,就越是看不起自己。

  哎……烦。从水疗馆走回客房部的路上,就这么烟瘾犯了,掏口袋才想起来烟给了别人,又一脸郁闷地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。

  水疗圣地好是好,可怎么就不能再便民一点,来个夜间送烟服务?钟有时也知道自己异想天开,苦笑一下刚要继续往客房部走,余光却看见某处火星闪烁。

  凑低了定睛往斜角一看,不远处就是客房部,三楼最角落的阳台那儿确实闪烁着那星星点点的火光。夜深人静之中,那火星明明灭灭的真是勾人。

  虽然阳台的外檐挡住了那位住客的身型,但那肯定也是明天参加婚礼的宾客这一点绝对没跑了,宾客里抽烟的肯定不在少数,到时候一定要顺个打火机走。

  这么想着,钟有时好歹是宽慰了自己,安安心心回屋睡觉去了。

  可能是前一晚水疗做得太舒心,这一觉钟有时都不带辗转反侧的,隔天起了个大早还能这么神清气爽,如果不是罗淼很欠揍地特地赶个大早膈应她,这个早晨真的堪称完美。

  “前情敌结婚,感想如何?”

  钟有时刚把化妆品摊在洗手台边准备开始化妆,不由得顿住。

  她真的好好思考了下这个问题。她跟宋栀算情敌么?是她一直单方面把宋栀视为情敌吧,人宋栀压根没这么想过,也不屑于这么想——不过这都已经是曾经的混账事了,钟有时一咬牙:“我应该会抢婚。”

  “真的假的?”罗淼惊得够呛。

  “当然假的啦!新郎我都不知道是谁,抢哪门子婚呀我?”

  “对嘛,万一新郎是个谢顶老头,那你抢来岂不很亏?”

  “拜托,人宋栀一看就是颜控,克雷泽你见过吧?陆……”

  钟有时突然很想给自己一嘴巴。

  幸好语音还没发出去,她手一上滑就把整段语音都取消了。

  可即便语音取消,她在镜中的脸色却再也恢复不到片刻前的轻松自在。

  陆觐然……

  她已经多久没想起这个名字了?

  一个人要闯入另一个人的世界其实很难,得突破多少层心防自不必说,可要离开那个人的世界却很简单。所以说到底,一个人多好,轻轻松松没负担,不用担心谁要闯入,也无需担心谁会离开。

  钟有时凛了凛神,慢吞吞地拿起打底刷开始今早的第一步。

  陆觐然在房间里正系着领结,门铃就响了。

  婚礼仪式下午一点钟开始,现在才刚十一点,有什么好催的?可他还是起身去应门,顺手就要抄起搁在一旁的拐杖,可想了想,他又收回了手,动作极慢地走去开门。

  “方医生,又怎么了?”

  方桥辛见他这一身打扮还挺诧异:“我以为你还在睡呢,怕你什么都没准备,特地来催你。”

  “早醒了。”

  这倒是难得,她知道陆觐然失眠严重,正好和平常人的作息错开了,“那我往你房间打叫醒电话,你怎么不接?”

  “我从洗手间走到床头柜得一分钟。电话响四十秒就挂,我怎么接?”

  方桥辛这才想起来,偷瞄一眼他的手——很好,这次没拄拐仗。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,直接绕过他,大喇喇地进了门。

  他竟然叫了早餐,丰盛的一桌,还真不亏待自己。方桥辛一屁股坐沙发上,挑了块饼干吃:“你也不去楼下吃早午茶,我还以为你饿着肚子呢,没想到你还挺会享受。”

  方桥辛在这儿又吃了一顿的工夫,陆觐然也准备好了,方桥辛抬眼看去,对面这人黑发黑眸黑外套,空白的表情白衬衣,黑白分明着实很飒,再换双鞋就能出门了。

  可他穿鞋真是费死劲儿了,方桥辛看着都替他辛苦,真想上前帮个忙,可惜她知道,这是他的死穴。只能撇撇嘴作罢,只在一旁继续看着干着急。

  二人前后脚进了电梯。婚礼仪式在不远的艾达河岸边,婚庆公司的人会安排车辆接宾客过去,他们现在出门时间应该刚刚好。

  下行的电梯在二楼停了停,方桥辛见没人,顺手就按了关门键。

  那越缩越小的门缝外,突然传进来一声急切的:“等一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