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虽然不是叶南平第一次让她上手拍片，但……亲自给她打下手？

  辛晚成迟疑了一下，没动。

  “当年他碰到的那场枪击案的枪击犯，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，咱们这儿全是人高马大的男人，只有你一女的。”叶南平也有点无奈。

  就是这点无奈，点到了辛晚成较劲儿的神经上。

  他似乎很不放心由她掌镜……

  “好的。”辛晚成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，推门进了摄影棚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叶南平倚在电脑桌上。他在暗处，辛晚成在明处，镜头下的章毅明显放松了不少。

  幸好辛晚成之前做了功课，看过了纪录片中章毅的那部分，对他有点了解，她一边找机位，一边和章毅聊天，他表情放松了，她才能捕捉到他最自在的一幕。

  之前定下的海报拍摄风格，不想走苦大仇深的路线，而是要让人看到希望。

  可辛晚成在章毅的眼睛里，看不到希望。即便她问他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么，他也一样，嘴角笑笑，眼里却没有情绪。

  辛晚成有些发愁，求助的目光转向角落。

  暗处的叶南平，只给到辛晚成一个低垂着的侧脸。他大概也正愁着该如何调节气氛。

  辛晚成闭了闭眼，绞尽脑汁回想纪录片里的画面，想到了一个细节。

  她语气欢快起来：“章毅，听说你最近交了女朋友？”

  “……”章毅犹豫了下，失笑着点了点头。

  可那笑容，还是过于苦涩。

  辛晚成再接再厉：“还是她追的你？”

  章毅点了点头。

  “她是怎么把你追到手的，你能不能也教我两招？”

  章毅也知道摄影师和他聊天，多是出于气氛调解的目的，毕竟摄影师手里还拿着单反，随时都在捕捉他。

  黑洞洞的镜头，章毅几乎是本能地抗拒。

  章毅没回她。

  辛晚成也不急：“我呢，现在也在追一个人。他跟你一样，很高冷。”

  角落的叶南平，身影稍稍一僵硬。

  辛晚成的声音还在继续：“我很好奇，一般高冷的男人，是会喜欢一个能逗他笑的女生，还是能激起他征服欲的。”

  章毅考虑了一下：“前者吧。”

  “是吗？可我总发笑话给他，他还对我不感冒。”

  “那可能是你发的笑话不够好笑。”

  “那你女朋友是怎么给你发笑话的？能不能说两条，我偷偷师？”

  章毅想了想，突然一下，笑了。

  大雪初霁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章毅虽说着：“她的笑话都很烂。”

  辛晚成捕捉到的他此刻的笑容，却那么实在。

  辛晚成看着取景器里的照片，松了口气。

  终于拍完了，叶南平送章毅下楼，被清出场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地回到棚内。

  辛晚成坐在显示屏前，看自己刚才拍的那些照片。

  照片中的章毅，一点一点展开笑容。

  叶老师应该能挑出一张做章毅的人物单封了吧。

  辛晚成回头没看到想看的身影，反倒看见陆淼，不远不近地看着显示屏中放大的照片——

  陆淼对照片流露出的不满意，就是辛晚成最大的满意。

  她起身出了摄影棚。

  本想去洗手间，却鬼使神差地下楼去了叶南平的办公室。

  可惜叶南平的办公室里没人，辛晚成半个身子探进虚掩着的办公室门，心想，叶南平大概在陪章毅在下楼等车？

  悻悻然地收回脑袋直起身，却险些撞到某个人的下巴。

  辛晚成惊得仰起脸，叶南平就站在她身后，似乎……已经欣赏了她探头探脑的模样多时。

  辛晚成虽心有余悸，却没表现在脸上：“叶老师，照片整理好了，上楼选片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