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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24)(1 / 2)





  虽然裴云在裴梦死后就变得越来越自私冷酷了,但有时候能看出来,裴云还是在乎他的。如果能为梦哥洗刷冤屈,他也不是不能原谅裴云。

  而且有时候想想,裴云自私利己一点儿也挺好的。最好谁都不关心,谁都不在乎,离那些个围着他转的男男女女越远越好,尤其是辛普森那个卖弄风骚的

  元燿,你干什么呢?

  元燿猛一回神,扭头看了一下,果然见元世勋正皱眉站在楼梯拐角处。

  还能干什么。元燿有点不满他打断了自己的方才的思绪,懒懒地不再看他,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。

  元世勋在背后说:衣服穿好,像什么样子。

  家里又没别人,那么多事儿干吗?

  元燿,你的礼貌呢?衣冠不整地

  元燿最烦他爹满口大道理地教训他,火气当下蹭地一下子就起来了。不待元世勋说完,他起身猛地把背心扯了下来,转身挑衅道:我就不穿,你想怎么样!

  元世勋皱皱眉,尚未说话,便见他身后徐徐走出了一个人影。那人转过楼梯角,目光不偏不倚,恰巧落在了元燿光溜溜的身上。短暂的一瞬后,那人的眼角微微一抽。

  元燿:

  他傻了。

  一时竟呆呆地直着身、捏着衣服忘了反应,就这么怔怔地回看着忽然出现在他家的裴云。

  元世勋一向冷静深沉的脸上此时露出几分不忍直视,他偏头冲裴云叹道:毫无长进。

  裴云笑了笑,竟缓缓点了点头,似在表示赞同。

  元燿:!

  他和斯图尔特说完话后昏了头,完全忘了裴云要来家里住的事儿。此时反应过来,飞快穿上衣服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,直直逼视着裴云:什么时候来的?

  裴云目光在他身上短暂一触,又飞快挪开,竟像是看到什么令他极为厌恶的东西一般。

  元燿一怔,先是一恼,随即又升起一股别样委屈的惶恐。他不愿让裴云躲,踩着台阶又往上逼了一步,干脆把裴云堵在了墙角,正欲追问,却又听元世勋忽然说:去把衬衫

  元燿直接忽略了他爹,目光烁烁地逼问:为什么不等我一起来?

  裴云还是没有看他,而那俊秀的侧脸线条也有些僵硬,似在回避什么。但礼貌和教养还是让他回答元燿道:首长叫我,我就来了。

  他俩仿佛斗鸡似地一个上一个下,直接把元世勋晾在了一边。元世勋微微眯眼目光扫视一圈,忽然淡淡一笑:元燿带裴云去屋子里歇歇吧。

  裴云一梗:首长

  元世勋拍了拍他的肩膀,径直离开了。

  楼梯上只剩下了二人。裴云的姿态依旧有些僵硬,他腿微微一顿,正想往后撤,却被元燿一把抓住了。

  夏日二人穿得都很清凉,裴云的短袖衬衫卷起露出了修长健硕的小臂,而元燿更是直接就只穿了个背心。元燿一把抓上来,手心热得像是炙火,烫得裴云一惊。

  你!裴云有些恼羞成怒,用力抽回手,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。

  他不跑还没什么,他这一跑元燿顿时急了,追着裴云就跟了过去。

  两人一前一后奔入二楼的走廊。这条走廊狭长,和家里其他地方一样铺着木质地板,头顶的灯光却十分明亮。元燿记得自己小时候曾无数次与裴云在这条走廊上追逐嬉闹,于每个房间里捉迷藏,在半夜时分敲墙壁打暗号。

  裴梦出事后,裴云再也没回来过。转眼到了现在,他们已经成年了。

  裴云脚步仓促,慌不择路踉跄了下后,被元燿一把捏住手腕强行转了回来。元燿的双手紧紧握着他肩膀的两边,手心烫得让人心慌。

  元燿呼吸也有些急促,居高临下地看着裴云,一字一句问:为什么躲我?

  裴云下颌线条僵硬,目光越过他的肩膀,冷冷地看着远处:你的海马体被摘除了么?忘了上次我说的话?

  以后咱俩也各走各的路你的怨怼和愤恨,从今往后都自己憋着。不然闹到了我眼前,我再不会忍着你。

  元燿一梗,怒色又攀上眉眼。他紧盯着裴云正想说什么,却忽然目光一顿,到了嘴边的话停住了。

  此时裴云维持着别开脸不看他的姿势,下颌与脖颈处连接的一小片皮肤正巧暴露在了元燿的眼前。那块皮肤因为常年不被日晒,所以细腻又白皙,然而此时却像白云后透出了晚霞一般,洇着浅浅的赧红。

  就仿佛这片肌肤的主人,正极力抑制着什么正欲喷薄而出的激烈情绪,表面上的平静背后,藏的全是慌张。

  元燿怔住了。他的指尖几乎是不可控制地抬起,触上了裴云耳下那处的肌肤

  啪!裴云猛一挥手,用力打开了元燿。他似怒极了,平常黑亮的狗狗眼此时瞪得极大,几乎是失声怒喝:别碰我!

  你害羞什么!元燿脱口而出。

  不会错,他刚才摸到的那一小片肌肤烫极了,比他的手心还要炙热几分。

  裴云胸口用力起伏了下,狠狠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,再睁眼时已找回几分平静。他冷冷地逼视着元燿,一字一句说:元燿,我对你够容忍了吧,在首长面前都没撕破脸。你现在好像没事儿人一样靠过来、戏弄我,是觉得我会轻易忘记前段日子你对我的陷害么?

  什么陷害!元燿怒了,我不明明没下手么!我刚开始是那样打算的,但后来我不也

  你后来没下手,难道我还要感激你吗?裴云难得尖锐地反问他,我没有半点对不起你,你却在背后那样捅我的阴刀!我对你的容忍,反而给了你伤害我的机会!

  元燿眼中蓦地闪过一丝羞惭和痛意。

  裴云是没有对不起他,甚至还对他很好他又想起了裴云写个理事长的那封申诉信,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像砖块,追着他的心往下沉。

  只是之前他一头扎入了自己的怨怼中,肆意挥霍着那些包容。

  他如鲠在喉,正欲说什么,裴云却已大步走入了房间,重重摔上了房门。

  房间还是裴云以前住的那个,很干净,看得出来应该是定期打扫过。

  裴云站在门边,还因为方才的激烈情绪而有些微喘,但他没有立刻走开,反而是屏息静静听着门外的声音。

  外面静了半晌,随后才响起一串脚步声。那脚步沉重而又无精打采,最后随着关门声,消失在了他的隔壁。

  裴云这才猛出了口气,用掌心用力揉了揉脸。此时他脸上的热意再也藏不住,从脖颈处蔓上了耳廓和两颊,一片熏然。

  方才元燿抓过他的地方热意仿佛还残留着。那时他们挨得那么近,年轻男孩蓬勃仿若朝阳的体温炙烤着他,他几乎能听到元燿急促的心跳,那心跳冲击着他的耳膜,让他的血液也瞬间加速了流速。

  他倒不觉得元燿在自己家穿个背心有什么不妥。反而,那件白背心更衬出了元燿修长完美的体格,少年的青涩褪去,男人的健硕初露端倪,比例完美的骨架上覆盖着薄薄的肌肉,力量感呼之欲出。

  当贴近人时,浓浓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。那种强悍的荷尔蒙,与元燿精致漂亮的面孔,形成了鲜明却又微妙的反差。

  想到这里,裴云的脸又烫了几分。他暗骂了声,一头栽在床上,把脸深深埋进了枕头里。

  他心头对自己有几分不齿,但更多的是热意,像氤氲的水蒸气笼着他整个人。

  隔壁忽然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。

  谁在用指节,不轻不重地敲着墙面,企图引起他的注意。